阐述《三国演义》的忠义观?

2024年11月16日 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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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人们依然对“忠”与“义”心怀钦敬和景仰。现代社会里,人性越来越复杂,人心越来越难以琢磨,在人们的道德意识里,“忠”和“义”更成为人们对真善美、人之初的淳朴风尚的追求。
孔子每日“三省吾身”的第一省即“为人谋而不忠乎?”在统治中国几千年的儒家思想里,“忠”是最重要的为人之道,意指尽心为人办事,不分对上与对下,都应忠心耿耿。《论语??;述而》中也说“不义而富贵,与我如浮云”,证明“义”也是儒家推崇的处理一切人际关系的行为准则。
汉代以后,“忠义”开始连缀出现,人们用“忠义”来称赞一个人的品德,这时的“忠”具有了官方意识形态,更多的赋予了“忠上”、“忠君”的内涵。而“义”的含义则指对同类的关系范围,如小集团的“结义”,大集团的“聚义”,都是以“义”为号召的联合同盟。
《三国演义》正是这一时期的产物,符合当时的历史现状和思想范畴。《三国演义》中的“忠”、“义”集中表现在刘、关、张。以“桃园三结义”开篇,自始至终贯穿全书,结合得浑然一体,甚至难以区分,“忠”中有“义”,“义”中有“忠”,“忠”和“义”的成败、是非纵横交错,作者将这一矛盾的统一体表述得淋漓尽致,天衣无缝。“忠义”成为《三国演义》中主宰思想和行为的一面鲜艳的旗帜,也成为评判古今英雄豪杰的准绳: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一诺千金,知恩图报;有难同当,富贵同享;背信弃义,天人共戮等等。
在作者的观念里,树立的是刘备这一“仁君”的理想形象。这正是作者在写作和立意上的高明之处。倘若他以曹操为切入点,不正中了“以成败论英雄”的套路吗?为此,他在选材上有足够的事实依据:刘备在任安喜县尉时,“与民秋毫无犯,民皆感化。”任新野牧时,民众以歌颂之:“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兵败樊城时,不顾自身安危,携十万之众渡江避难,感天动地,两县之民齐声大呼曰:“我等虽死,亦愿随使君。”号泣而行,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滚滚渡河,两岸哭声不绝。玄德于船上望见,大恸曰:“为吾一人,而使百姓遭此大难,吾何生哉!”欲投江而死,左右急救止,闻者莫不痛哭。一介书生,颇有霸王乌江自刎的豪气。也许有人认为这一切都是刘备为肮脏的政治目的而做秀,但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倘若对所有善意的东西都加以反面推测,人性中还何来善?何来仁?倘若人人怀此狭窄之心、疑虑之心,那将是人类最大的悲哀。
刘备正是凭着这种“爱民如子”的“大忠大义”,在当时虽不占“地利”的情况下,却占得“人和”,吸引了文如诸葛亮、庞统,武如关、张、赵等英雄才俊,似有百川入海之势,终成鼎足天下之业。正因为作者树立了这样一位“人君”的典范,数百年来,大多数人都接受了“尊刘抑曹”的思想观念。而曹操虽有大智大勇,但他的猜忌、残暴、伪善是无法成就这一形象的。
如果说樊城渡江是刘备在作秀,那彝陵之战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有些枭雄在创业的阶段往往以“忠”、“义”团结一大批仁人志士,我们不用怀疑他初始的言行是真实的,但随着权利的扩张,逐渐变成对人心的笼络,在称王称帝后,虚伪和伪善就表露无遗。如为巩固自己的江山,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朱元璋屠戮功臣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而刘皇叔在这点上却是值得敬重的。关羽被害后,刘备不顾赵云、诸葛亮的劝阻,一意孤行,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执意伐吴,替关羽报仇,曰:“朕不为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何足为贵?”招致彝陵大败。以刘备的尽忠报国、恢复汉室的政治家气度,竟无法控制为弟报仇的感情冲动;以赵云深明大义、诸葛亮的运筹帷幄,也没有坚定地对刘备横加劝阻,证明他们都是明知是错还甘愿犯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一错误抉择是被大家默认甚至认可的,这次任性的冲动,使为之奋斗一生的蜀汉大业就此覆灭,个人理想就此颠覆。
当然,为兄弟报仇,却牺牲无数卑微的所谓“兄弟”的性命,这是“忠义”所暴露出的最为突出的矛盾,也是后人眼里最为不值的政治行为,这是另外一个需要详细讨论的话题,不在此列。但政治上的失败却带给刘备做人的成功,这种不惜以江山为代价一洗血恨、快意恩仇的行为,不正是人性中最真实、最闪光的品质吗?不也正符合“无毒不丈夫”的帝王成功之道吗?这种情怀是罕见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世人是绝无仅有的,这种人格魅力是可歌可泣的。因此,这种道德悲剧才广为世俗民众所歌颂。
《三国演义》对诸葛亮“忠义”的多方面描写无处不在,忠拥国君,忠待群臣,义对子民,可以说“忠义”这条红线贯串诸葛亮54岁的平生,无论是在政治上、军事上、还是为人处世上,处处都渗透着他的智慧和忠义。他的忠义最主要表现在对汉王朝的大“义”,这种“义”涵盖了“忠”。为报答刘备“三顾”之恩,“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白帝城托孤,奉后主刘禅,明知后主昏庸无能,但他始终如一,毫无怨言,履行了他对刘备的诺言。《出师表》一文成为其“忠义”的陈情表,将诸葛亮的“忠义”表现得情真意切,即使今人读来,依然感人肺腑。
《三国演义》中最成功的刻画应是关羽的“忠义”。关羽生时加封,死后封神,人间遍地建关帝庙,成为人神极至,这与他的“忠义”是分不开的。没人怀疑他在作秀,因为他一身本领,却无政治目的。华容道一役将“忠义”的矛盾在他身上尖锐地对立起来:为“义”他华容道义释曹操,放虎归山;为“忠”,他却背叛国主,没有将曹操斩尽杀绝,斩草除根。“忠”与“义”在这时注定不能两全,但在关羽身上却能和谐统一。因为他无时无刻不以“义”为准则,不偏倚,不疏漏,他的“忠义”是融化在血液之中、骨髓之中,不是高挂在厅堂之上、唇舌之上,他无愧于真正的“义士”品格。这一章读来不但不觉得矛盾,反而全书刻画的“忠义”的高潮,被人们所理解。
张飞是《三国演义》中重“忠义”可以不顾一切,甚至丧失理智的“莽汉”形象。他的鲜明个性和率真也深受读者喜爱。这里不一一累述。
读《三国演义》钟情于故事的精彩情节,欣赏英雄的文韬武略,敬佩作者篇幅宏大且巨细无遗的布局,感动于人性中的本真与本善。“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三国时期的英雄人物已随长江之水东逝,但《三国》中所称颂的“忠”、“义”对读者而言,都算得上是一种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