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巴金先生一部著名的作品,《激流三部曲》之一,通过描写封建大家族内部复杂的矛盾,向人们展示了旧社会的可怕。身在高公馆那样一个家族中,相信每一个人,甚至高老太爷,都是痛苦的,而我今天就着重分析一下,其中的女人。
1. 《家》中的女性角色
《家》中,有情节有名字的女性粗略算起来,大概有:大老爷续的弦大太太、大老爷原配的妹妹(梅的母亲)钱太太、四老爷的太太王氏、五老爷的太太沈氏、高老太爷的姨太太陈姨娘、姑太太(琴的母亲)、大太太房里的婢女鸣凤、大房的老女仆黄妈、四房的婢女婉儿、大表姐钱梅芬、二表妹张蕴华(琴)、觉新的妻子瑞珏和五房的女儿淑贞,一共13个。
根据情节需要描写详略不同,人物身上所要体现的东西也不同。体现爱情性质主题的大概有:瑞珏和梅,鸣凤和琴。与阴谋和迫害相关的人物相关的有:大太太、钱太太、陈姨太等已经成为家族“统治者”的姨太太们。还有一些,也是中国社会最为典型的角色,是麻木的旁观者和无辜的受害者,比如黄妈和婉儿。
这些女性角色就构成了高公馆中的半边天,有时在家中的影响甚至比男人还要大的多的女人们却过着怎样一种生活?
2. 她们的性格与命运
2.1 瑞珏
瑞珏,整部小说让我感到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善良的女子。我不知道她成长的环境是怎样的优越并且没有污染,培养出这样一个善良勇敢的瑞珏。她和觉新的婚姻是“门当户对”的老戏码,结婚之前她甚至没有见过新郎,经过千里迢迢地来到成都的漫长旅程,但她除了忐忑丈夫不会喜欢她之外,没有一丝怨恨与诅咒。就是这样一个纯净的女子,在高家慢慢生根,还为觉新生下了小少爷,当她得知丈夫从前的情人回到高公馆避难时,没有猜忌和排挤,而是真诚地安慰梅,对于往事不能磨灭也不能改变,梅虽然失去了理想中的丈夫,却得到了一个知心好友,也算是她悲剧人生中的一点慰藉。瑞珏即将临盆,却因为老太爷刚死家里不能见血光而被迫转移到一间阴暗潮湿的小房子里,最后死于难产。死前明轩就在门口,却无论如何也敲不开那扇门,也许那扇门并不仅仅是一扇门,而是一种障碍,一早就横亘在瑞珏和明轩之间,横亘在所有人之间。
2.2 钱梅芬
梅表姐是剧中最具有悲剧性的人物,她是性格悲剧和社会悲剧的结合体。面对钱太太将她许给别人的现状,面对自己的丈夫早逝的现状,面对回到成都后纠纠缠缠的情感世界,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拒绝,也没有勇气放弃,而是无条件的接受,静静等待有一天自己受不了了,可以撒手人寰,便是幸福了。在那个时代,似乎有很多女性都抱着这样的心态,不反抗,不放弃,等待着冥冥中的什么来拯救自己,如若没有,就是命不好。社会原因和性格原因往往是相互促进的,于是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女人们在这种循环中挣扎着,不愿也不能摆脱出来。梅表姐的最后对她来说也许是种解脱,也是悲剧的结局。而她一生凄苦的原因也就不难得知。
2.3 鸣凤
与三少爷相爱的鸣凤,是一个真正同阻碍斗争过,不过失败了的女性。她美丽柔婉,和三少爷那样一个充满了新思想的少年在一起,也许曾经真的相信过他们可以在一起,但是,当老太爷决定将她嫁给冯乐山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她曾经想过和觉慧商量这件事,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开口,其中有客观原因,当然也有她的犹疑。而面对自己不愿接受的命运,鸣凤比梅表姐要勇敢的多,她选择用死亡表示她的态度,如果和觉慧商量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做的,至少死亡,可以是自己的选择。鸣凤是美丽而且勇敢的,她和瑞珏的不同,就在于她没有瑞据的家庭,她只是一个婢女,讽刺的是,不管是婢女还是大小姐,来到高家,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2.4 张蕴华
琴似乎是《家》中最幸运的女子,她能够接受教育,觉民赢得了高老太爷的逼婚,她目睹了身边所发生的一切悲剧。她深刻地感受到,高公馆中的一切罪恶,而且能够勇敢地和它们斗争。在婚姻这件事上,高老太爷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变坏,我相信事情也不会那么简单,巴金先生安排琴小姐和觉慧这样的角色,是为了给读者带来光明和希望,琴妹的胜利,不管背景状况如何,都起着一种鼓舞人心的效果,这是我们所需要的。
2.5 陈姨娘
陈姨娘是老太爷的姨太太,老太爷年纪大了,和冯乐山娶了婉儿也没有什么区别,正因为如此,陈姨娘抱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心理将临产的瑞珏迁出高家公馆。她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有自己,怕老太爷认为她不孝,或许还惦念着能从老太爷那里继承一笔遗产,所以她已经失去了一些作为女人的幸福,她弥补给自己的,就是名誉和金钱。姨娘自古就没有落下什么好名声,背负着这样的身份努力地活着,也许陈姨娘的虚伪和贪婪,是她悲剧的一个反面吧。
2.6 太太们
姨太太们是这个家里,除了老太爷之外,最为有效率的统治者。因为她们的丈夫往往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和妻子争执,只是随她们去了。而她们要做的,也是对丈夫们在外面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双方都能拥有宝贵的和平。四老爷喜欢赌博,五老爷喜欢嫖妓,这些太太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只要不把这些事宣扬出来,或者带到家里来,她们似乎都又是不知道的,婚姻生活的残缺,也导致她们对其他方面的过分要求。比如对待丫头们,和小姐们,冷嘲热讽,见不得人家好,还有对待财产们,勾心斗角,利欲熏心,太太们的畸形心理一览无余。
2.7 黄妈和婉儿
黄妈是高公馆的老住户,伺候的老爷太太一辈子,也见识了一辈子,对于高家的善恶美丑,她自由一套标准。而她留在这儿,也是因为即使有那么多肮脏不堪的东西在这个家里,这里仍然有她值得爱的,黄妈的哲学很简单也很有效,为了那些自己认为值得的东西活着,那些厌恶却不能改变的,就让它去吧,这是一种宽容和豁达,也是只有老人才拥有的宝贵品质,我怀疑,甚至连高老太爷,都不能做到。婉儿是名副其实的无辜的受害者,鸣凤的死也给她带来了悲剧,很难说是谁的错,于是又有一个女孩掉进了另一个火坑一般的家族,更深入更快地被卷入漩涡。而婉儿的死,也是早晚的事。
3. 作者的态度与旁人的评价
作者对于公馆中的女人们,有着鲜明的态度,热烈的赞扬,深切的同情和深深的厌恶。对于瑞珏,梅表姐和鸣凤,对于姨娘和姨太太们。这一切的根源,当时的社会可能占很大一部分原因,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人类的天性吧。作品中所有的女人们,都是可怜的,因为她们卑微弱小的生命,不能和社会或者历史的洪流抗争,被冲洗的七零八落或者失去了原来的形状。失去之后,想要补偿回来的想法,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无可厚非。所以她们所要求的,也不过是那些她们本来应该拥有却失去了的补偿罢了。
制度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封建礼教制度固然不好,但是我们需要改变的,更多的是我们的观念,那些会让人痛苦的观念。从这个意义上讲,封建制度并不仅仅是制度,而是一种观念,根深蒂固在人们心理,而这些观念,才是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