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丁姆,Albe湖畔,生活着一个民族,建在湖畔高地上的大古墓证明了他们的存在。他们靠放牧为生,死去的族人尸体被火化,是从亚平宁山脉迁徙到台伯河以南沿海地带的众多民族中的一个。这些民族内部 已经形成了村落,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国王,所有村落都供奉同一个神朱庇特,神庙建在最高的地方,即俯瞰Nemi和Albe湖的阿尔巴尼山。就是在这个“古老的拉丁人”(后来的罗马人这样称呼他们)的民族里,宗教传统、社会传统和印欧移民的语言保留并一代代流传了下来。
事实上,我们对这个罗马之前的拉丁民族知之甚少。很多关于他们的信息都来源于假设。有理由相信,这个民族的社会制度建立在氏族基础上,即家庭团体,父亲的权威至高无上。至少现知的罗马社会最古老的城邦就是如此构成的。因此公社由几个家族组成,家族之间分享土地,但并不是所有土地。大部分的土地是公有的,属于公社所有成员所有。氏族内部,每个家庭都占有房屋周围的一小块土地,世代相传,用于种植蔬菜,那时人们的主要食物有蔬菜,猎物,和猪肉(猪圈养在树林里)。还有几片种植小麦的田地,但它们是公有财产。很明显,我们所面对的这个社会很大程度上还是一个游牧社会,但已经慢慢开始了定居生活。
氏族里的年轻人成年后要到远方开垦新的土地,这也是游牧民族的传统之一,甚至可以说是促使这些民族一直迁徙到拉丁姆地区的原则。有时,这种年轻人的迁移是自觉地,一个野心勃勃的少年带领同伴到远方寻找财富;有时,它又带有宗教意识的色彩,“祝祷的春天”的仪式。为了躲过某种灾祸,比如结束瘟疫,或者是一场持续太久的战争,氏族里的“父亲”们决定把当年出生的所有生命都献给青年和春天之神玛斯。新生的动物成为了祭品,而年轻人到了独立的年龄时就会被派往别的地方建立新的村庄。这就是我们称之为“祝祷的春天”的仪式。这个习俗对鼎盛时期的罗马人也并不陌生。我们可以认为,年轻人(仅限于男性,女性被排除在外)的远征通常情况下是严格的父权体制的产物,在父权体制下,儿子必须完全听从父亲。
父权的传统在罗马城邦中依然十分明显,延续了很长时间,引发了数次危机,但也是罗马法律的源头,并因此在欧洲的司法历史中留下了一笔。长久以来父权带来的结果就是限制了集体对所有隶属于家族的事务的干预,极大的限制了国家的权威。罗马人对于中央权力始终持怀疑态度,不管它以何种形式出现,他们一律指责它会导致专政的结果。事实上,他们认为一个人凌驾于其他家庭首领之上会损害“自由”,实际上也就是家庭集团的自主权。
基于以上所有原因,我们可以认为,在古老的拉丁人的村庄里,国王扮演的其实是祭司的角色,是神权的行使者(罗马历史上,建国者罗慕路斯Romulus之后的第二个国王努马Numa仍然如此)。集体生活以宗教仪式为特征,这些仪式旨在保证一年四季的风调雨顺。后来的罗马历法保留了很多此类节日,比如四月二十一日的Parilia节,是牲口的净洗日(后来成为了罗马的建国日),还有依次的播种节,小麦生长节,成熟节和最后的收割节。还有同样的葡萄酒的一系列节日,葡萄酒被看作圣酒,有神奇的力量,受到众神之首,一切事物的仲裁者天神朱庇特的保护。其他节日的目的是获取某种来自自然的力量,并使它为公社所用。还有各种比赛,其中最主要的是赛马,获胜的马匹将被供奉给诸神,它充满能量的血液则归国王的家庭所有。
从这个最早的拉丁社会(罗马建国之前)向我们展示的所有内容来看(诚然,通过某些假设和重构),它的统一更大程度上应该归功于宗教,而不是社会结构。相反,后者则促成了以“家长委员会”为标志的联邦主义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