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椽树这篇文章的主要表现手法和文章主旨分别是什么?

2025年03月19日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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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椽树
刘成章
这柳,这陕北的柳,这迎着漠风的柳,这晕染出一片苍凉的柳,千万年来,是在等谁呢?谁能描绘出它的满身奇崛?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诗经》中的绝妙佳句,却与这柳无干。也难怪,这柳只生长在遥远的绝域,诗人们何得一见?当我的身影出现在柳的眼帘中的时候,柳不平静了,柳借风狂舞,首如飞蓬。而我,恍若又见故人,顿生亲切感,真想喊着叫着猛扑过去。我感到了心和心的相撞,但我茫然不知何以如此。突然间,一个声音响在耳畔,唤我的乳名。我望柳,柳无言。望柳的枝头,一只乌鸦在叫:“章娃!章娃!”枝头上还有些鸟雀,它们叽叽喳喳,隐约在说:“等的是你!等的是你! ”我欲问乌鸦,欲问鸟雀:“谁在等我?谁?”但不待我开口,它们已四散飞去,而就在这时候,阳光下,柳的影子已拥抱着我,如亲人温热的襟怀。原来,是柳在等我。哦,柳!陕北的柳!朴拙如庄户人的柳!令人兴奋令人落泪的柳!几千年了:不等吟出《诗经》的诗人,就等我!我诚惶诚恐:“我有什么能耐?为什么等我?”柳仍无言,柳让山上的放羊娃传达它的心声,歌曰:“陕北生来陕北长,因为你魂牵这地方。南瓜蔓子白菜根,不等你的才华单等你的心。”我怎么能不被深深感动呢?我该怎么去描绘怎么去抒怀?
描绘它,没借鉴可寻。不论是关于柳的任何文字,都与它挂不上边。所以,什么蛾眉呀发丝呀的种种女儿气,应该首先在天地间扫荡净尽。不能有西施的影子。不能有林黛玉的影子。不能有刘三姐的影子。甚至京华柳的那种绿,江南柳的那种绿,灞柳中原柳的那种绿,在这里也可以忽略不计——只用黑。黑还要浓黑。于是,我把我周身的血液变成浓浓的墨汁,满腔满腔地往出泼。泼一柱疙疙瘩瘩的铁的桩子,泼一片铁的定格了的爆炸,泼一股爆炸了的力的冲击。或者,泼成曾经跃起在这儿的英雄:泼成蒙恬,泼成赫连勃勃,泼成李自成,泼成刘志丹和谢子长。也可以泼成这儿的无数死了的或者活着的普通刚强汉子。——这就是这柳。
倘问:这柳没有枝条吗?有。但它的枝条不是垂下来的,而是横在天空中的,像爆炸射出的众多而凌厉的轨迹,像英雄举起的密密麻麻的刀枪。它的枝条是陶渊明的腰,五斗米也压不弯它。它的枝条是鲁迅的笔,其笔如椽,挥尽了一个时代的思想辉煌。
说到椽,这柳的枝条,确实是做椽用的。人们砍了它用来盖房子。一棵树可以砍六七十根。但砍了它,用不了几年工夫,又一层新的椽子又蓬蓬勃勃地生成了。生了砍,砍了生,往复无穷。往复无穷的是瘠薄的土地上的悲壮的奉献。它常常悲壮的像断肢折臂的战士。但即使年迈了,衰老了,它的躯体变得干瘪而空洞,甚而至于剥落成扭曲的片状,仍不忘耗尽最后一丝骨血,奉献于世界。如果把它一生的奉献累加起来,每棵树都应该是一片森林。——这就是陕北的柳。
我的描绘如果就此结束,我知道,还是对不住它的。我还应该用我满腔的浓浓的墨汁,泼出它的名字。有人把它叫做塞上柳,有人把它叫做蓬头柳,有人把它叫做扛椽树。我特别喜欢最末这个名字,因为它摒弃了柔弱的柳字,更因为它以浓郁的泥土气息,道出了它的根本特质。那么,就让我在浓浓的墨汁中饱和上深厚的感情,像豪雨一样,痛畅地泼下它吧——扛椽树!泼下它的时候,应该再次泼下它的奇崛形象,那形象仿佛是黑桩子,黑碑石,黑煤垛,黑旋风,黑爆炸,黑白故事片中的黑脸黑衣传奇英雄,黑得使人过目难忘。这还不够,还应该泼出它黑色躯体中的代代相袭的遗传基因,以及由于这基因才一辈辈地、一年年地、永不歇息地扛着椽,扛着椽站起啊站起,献给父老兄弟姐妹,修筑广厦千万间。还应该泼出它的声音。那是负重的声音,那是拼争的声音。那是乐此不疲、坚忍不拔、不屈不挠、从来不说一个不字的声音。那是粗重的从胸膛发出来的喘气的声音。那声音如一股一股的西北风,风撼北国大野,壮我中华万世之威! (1994年4月4日)
(选自《当代艺术散文集粹》,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有删改)。
泼洒激情铸美文
作者:厚 夫

《扛椽树》是我国当代著名散文作家刘成章的一篇散文佳作,最早发表于《中华散文》一九九四年第五期,后被选入人民教育出版社编著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语文读本》第三册。这篇散文语言华美,气势磅礴,激情飞扬,是我国新时期以来一篇不可多得的摹写风物的美文。关于对这篇散文的评析,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刘锡庆先生在《我读刘成章》(一九九九年十月五日《文艺报》)中曾提及了它的特点,称:“一九九四年他又写出了堪称此类散文压卷之作的《扛椽树》,使这种‘风情——神韵散文’在当代散文史上领异标新、大放光芒。这篇散文的气魄之大、境界之高,依我的陋见确系前无古人!……”“作者以大泼墨、大写意的笔法,自由挥洒,淋漓酣畅,尽情尽兴。《扛椽树》的精神解放度、心灵自由度、文笔洒脱度都是一流的”。但是,由于刘先生的论述重点是刘成章的整体散文特点,对于《扛椽树》的具体美学特征把握不够。本文拟就《扛椽树》的具体审美特征进行探讨。
《扛椽树》是一篇典型的借景抒情的散文。这种通过山川景物来隐喻或象征写作者心志的散文,应该说是从古到今中国散文中最为发达的一种。古代的有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苏轼的《前赤壁赋》、归有光的《项脊轩志》等等;现当代的名篇有鲁迅的《秋夜》、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许地山的《落花生》、茅盾的《白杨礼赞》、杨朔的《荔枝蜜》、刘白羽的《日出》等等。这些散文成为中国散文史上的著名作品,被人们所诵读、所欣赏。
刘成章先生在一九八零年创作了著名的抒情散文《安塞腰鼓》(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编著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语文实验教材七年级《语文》第二册)后,又通过“扛椽树”这种陕北高原常见的自然物象来传达心中的审美理解。“扛椽树”是陕北的一种柳树,也叫“塞上柳”、“蓬头柳”,外观很平常,又生长在“遥远的绝域”,不为历代诗家文人所欣赏。但是作者对它情有独钟,并透过它的外表,发现了它的精神品质、独特性格,而这种品格与陕北人的精神气质相通,与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精神品格一脉相承。
一般的写景状物类散文,基本的写作套路是通过对于赏心悦目的景物的细致描摹与刻画,从而找寻出能够暗含自我心绪的象征物,或者直接点明题旨,或者隐约暗示自我心志与审美价值取向。在散文《扛椽树》创作中,作者虽不能彻底摆脱“卒章显志”的为文窠臼,但是在“扛椽柳”的写法上显然思维开阔、视角独特、想象奇伟,使得文章仿佛大气磅礴的随意泼墨之作,结构上别出心裁。
这篇散文第一自然段的开头起句独特,颇具魅力。“这柳,这陕北的柳,这迎着漠风的柳,这晕染出一片苍凉的柳,千万年来,是在等谁呢?谁能描绘出它的满身奇崛?”刘成章为突出心目中具有逻辑重心层递关系的“这柳”,一连使用四个旨在加强逻辑力量的偏正词组,使得“这柳”形象兀然独立;再加上两个掷地有声的疑问句,更使得人们对“这柳”产生新奇之感。我们可以看出,“这柳”是具有拟人意味的物象,也是作者情感的炽热点和喷发点。正如王夫之所云:“情景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姜斋诗话·卷一》)。这种在陕北极为普通的自然物象,之所以能够打动和激发起作者的情感,引起了一系列的情感审美活动,其关键之点在于它能够充分地暗合作者的精神气质,传达作者的审美理想。
如果按照一般写景状物类散文的写作套路,紧接着就要写事物的具体相貌特征了。然而,对于这篇散文的创作,聪明的作者却宕开一笔,笔锋一转,一连用三个自然段叙述和感喟曾经搅动中国古代文人心绪的柔弱之柳的形象,以及文人社会对“这柳”的不重视。直到第五自然段,作者才写了我与“这柳”邂逅时的情景:“然而,当我的身影出现在柳的眼帘中的时候,柳不平静了,柳借漠风狂舞,首如飞蓬。而我,也恍若又见故人,顿生亲切感,真想喊着叫着猛扑过去”、“阳光下,柳的影子已拥抱着我,如亲人温热的襟怀。原来,是柳在等我”。这种柳与“我”合一的状态,也正应了王夫之先生的高谈妙论:“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姜斋诗话·卷二》)。
到了第六自然段,作者才开始正面接触“扛椽树”,作者采用逐个排他的方法,逐一排除非“这柳”的因素:“不能有西施的影子。不能有林黛玉的影子。不能有刘三姐的影子。甚至京华柳的那种绿,江南柳的那种绿,灞柳中原柳的那种绿,在这里也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说,“这柳”既不能有妩媚之气、柔弱之气以及江南的水汽,也不能有皇家粉气和文人的秀美之气。但是,“这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与作者的审美情怀相契合的物象呢?作者仍然没有给予一个清晰的答案,仍是像高超的画家一样,用心灵印象的绘画技法来传达自己的审美理解:“只用黑。黑还要浓黑。于是,我把我周身的血液变成浓浓的墨汁,满腔满腔地往出泼。泼一柱疙疙瘩瘩的铁的桩子,泼一片铁的定格了的爆炸,泼一股爆炸了的力的冲击。或者,泼成曾经跃起在这儿的英雄:泼成蒙恬,泼成赫连勃勃,泼成李自成,泼成刘志丹和谢子长。也可以泼成这儿的无数死了的或者活着的普通刚强的汉子。我还想把他泼成鲁迅。鲁迅虽是南方人,但他的骨头却像这柳。我要泼出的是鲁迅的黑白木刻般的雄姿。——这就是这柳”。好一个刘成章啊!他把“这柳”的色彩定格在“浓黑”之后,一连使用两组排比句式来倾吐心中的激情,来展现“这柳”的精神品格。由此可以看出,作者虽然不事精描细绘,但在激情飞扬中自由恣肆,大块泼墨,已经很好地勾勒出“这柳”的基本特征:铮铮傲骨,敢作敢为,不畏牺牲。读到此处,“这柳”所象征的基本内容已经格外清晰了。它应该有着这样几重内涵:一是象征着“我”自己,柳与“我”合而为一;二是象征着曾经跃起在这儿(陕北高原)的英雄;三是象征着无数死了的或者活着的普通刚强的汉子——这是中国的脊梁;四是象征着像鲁迅那样的中华民族的精魂!
接下来,作者又用两个自然段写“这柳的枝条”。一方面,这枝条是“横在天空中的,像爆炸射出的众多而凌厉的轨迹,像英雄举起的密密麻麻的刀枪。它的枝条是陶渊明的腰,五斗米也压不弯它。它的枝条是鲁迅的笔,其笔如椽,挥尽了一个时代的思想辉煌”;另一方面,这柳的枝条是“椽”,是一种有益于人类的木材。“一棵树可以砍六七十根。但砍了它,用不了几年工夫,又一层新的椽子又蓬蓬勃勃地生成了。生了砍,砍了生,往复无穷”。柳椽是“这柳”具有奉献品格的最好证明,“这柳”不光具有刚强的意志,不光具有铮铮傲骨,更具有彻底的奉献精神。
渲染了“这柳”的整体色彩,描绘了“这柳”枝条的形态,行文到最后一段,刘成章先生自然地要进行有力的收束,交代“这柳”的名字:“有人把它叫做塞上柳,有人把它叫做蓬头柳,有人把它叫做扛椽树。我特别喜欢最末这个名字,因为它摒弃了柔弱的柳字,更因为它以浓郁的泥土气息,道出了它的根本特质。”像常规的写景状物类散文,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到点题的时候了。然而,在《扛椽树》里,作者再一次调动飞扬的激情,用骤雨一样密集的诗性语言,酣畅痛快地泼墨,表现“扛椽树”的“奇崛”之美。这样在“那形象仿佛是黑桩子,黑碑石,黑煤垛,黑旋风,黑爆炸,黑白故事片中的黑脸黑衣传奇英雄,黑得使人过目难忘。这还不够,还应该泼出它黑色躯体中的代代相袭的遗传基因,以及由于这基因才一辈辈地、一年年的、永不歇息地扛着椽,扛着椽站起啊站起,献给父老兄弟姐妹,修筑广厦千万间”。作者的情感积蕴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文末点题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情感宣泄:“还应该泼出它的声音。那是负重的声音,那是拼争的声音。那是乐此不疲、坚韧不拔、不屈不挠、从来不说一个不字的声音。那是粗重的从胸膛发出来的喘气的声音。那声音如一股一股的西北风,风撼北国大野,壮我中华万世之威!”读到此处,我们感受到的《扛椽树》是激情狂肆,挥洒自由,浑然天成,而绝无散漫和游离之气。这“扛椽树”的形象,自然傲立于天地之间,成为作者精神人格象征的物象,给读者留下鲜明深刻的印象!
通过前面的梳理,我们可以看出这篇散文之所以能够成为写景“美文”,它本身有这样几方面的显著特点:
一是以情驭景。“情景交融”是中国古代艺术审美的重要表达方式,古人对此有很多论述。黄宗羲言:“情者,可以贯金石,动鬼神。古之人,情与物相游而不能相舍”(《南雷文集》卷一《黄孚先诗序》);王国维云:“景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人间词话》)。“情景交融”的逻辑依据是“真情”的存在,有了对于自然万物的生命化关注,才会寻找到能够附丽和依存的对象,这样的情感才能打动人们。刘成章先生在这篇散文中很好地发扬了他一贯善于“借景抒情”“托物言志”的传统,紧紧抓住陕北特有的物象“扛椽树”来传达他的生命情感。但他的高明之处更在于,他能够以情驭景,把客观物象当作自己传达情感的载体,自由自在地泼洒激情,而不是匍匐在自然物象之下的简单描摹与刻画。
二是构思奇巧。“借景抒情”类散文,之所以能够成为我国抒情散文的正统,究其原因,估计有传统文人对于****社会的不满而采取的寄情山水的逍遥情怀,这种逍遥情怀久而久之形成一种文人抒发性灵的传统。但是,在怎样抒发性灵的过程里,就能看出写作者才情的高下优劣来。刘成章的《扛椽树》却在开头用奇崛的语言调动起读者的审美想象后,笔锋一转,写古人笔下的柔弱之柳的形象去了,直到第五自然段才写“我”与“这柳”的邂逅遭遇激情的感觉。即使专门对于“这柳”的描绘,也不是精描细绘,而是大块泼墨,用类似印象派的绘画风格描绘它的整体特征,以及“这柳的枝条”的状态,其笔墨重点在于宣泄作者自身的主体情感。直到最后一个自然段中,作者在情思激荡不能自已的情况下,才“泼”出了“这柳”的名字——“扛椽树”,才在情感的制高点里给文章点题。由此可见该文貌似自由挥洒,实则匠心独运,巧夺天工,浑然一体。
三是文势磅礴。正如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所指出的那样:“五情发而为辞章”、“情者文之经,辞者文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对于真正的诗人来说,语言既是情感的负载物,更是情感的形式。倘若没有严密组织体系的语言保障的话,一切情感的传达都谈不上。因此,可以这样说,《扛椽树》的最大特点在其高超的语言运用技巧,这的确让读者为之赞叹不已。作者为了传达自己独特的审美理解,首先大量使用排比句式。这种句式的使用,造成文势的急促有力,仿佛急风骤雨一般,使得情感的挥洒酣畅淋漓。同时,行文中也还有大量拟人和比喻等修辞手法运用,既使整体文章摇曳生姿,同时也给读者创造了极大的想象空间。
总而言之,这篇酣畅淋漓的《扛椽树》是刘成章先生激情泼洒所铸就的佳作,也是其匠心巧运、别出心裁所创造的美文,为无数读者所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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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椽树》是一篇典型的借景抒情的散文。这种通过山川景物来隐喻或象征写作者心志的散文.这篇散文第一自然段的开头起句独特,颇具魅力。“这柳,这陕北的柳,这迎着漠风的柳,这晕出一片苍凉的柳,千万年来,是在等谁呢?谁能描绘出它的满身奇崛?”刘成章为突出心目中具有逻辑重心层递关系的“这柳”,一连使用四个旨在加强逻辑力量的词组,使得“这柳”形象兀然独立;再加上两个掷地有声的疑问句,更使得人们对“这柳”产生新奇之感。这柳”是具有拟人意味的物象,也是作者情感的炽热点和喷发点。
连用三个自然段叙述和感喟曾经搅动中国古代文人心绪的柔弱之柳的形象,以及文人社会对“这柳”的不重视。直到第五自然段,作者才写了我与“这柳”邂逅时的情景:“然而,当我的身影出现在柳的眼帘的时候,柳不平静了,柳借漠风狂舞,首如飞蓬。而我,也恍若又见故人,顿生亲切感,真想喊着叫着猛扑过去”、“阳光下,柳的影子已拥抱着我,如亲人温热的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