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李清照的作品,可发现她的作品多以抒发情感为主。前期作品大多限于与丈夫赵明诚之间分离的不舍,属闺情一类的词。到了后期,金人的大举入侵、丈夫的病死,在颠沛流离中,凄凉的身世却也深深影响她的创作,使风格产生改变,用愁苦之词反映个人感情。虽然前后期作品有显著的区别,但作品都脱离不了“情”这一字!然而李清照把她的情感真挚而不虚伪的表达出来,且篇篇韵味不一,这是十分难能可贵的!鉴于此,沈东江曾下这样的结论:“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即是当行本色。前此太白,故称词家三李。”
综观李煜的词,其最大魅力之处便是用情的真切。他的词能融真情于内而不加雕饰,能抛弃俗事而突显本心。李煜前期词把欢娱之乐写得自然而美丽,“真切”在这当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李后主社会地位特殊,所做词受世俗道德的约束较少,在摆脱了一些其他词人难以摆脱的顾虑以后,他的词传递的人性真实一面就相对变得多了起来。男女欢情可以“媚眼暗相勾,秋波欲横流。”也可以“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宴乐之事可以“何妨频笑粲,禁苑春归晚”,也可以“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一种纯粹的欢乐和一种纯粹的感情是理想化而又让人期盼的,李煜前期的词在表达这一点上显得很直接,可以明显看出他的作品并不为赞颂盛世,也不为自己歌功颂德,其他文人在欢娱作品中多有不得已的习惯性做假之处,李词则是淋漓尽致的抒发自身的感受。他这一期的词应是词中的侠客,能够不羁的表现作者的欢乐,能够脱去很多限制,表达作者对美感和享乐的追求!但值得提出的是,这些作品见新见奇却不粗俗、不淫乱。柳永也善男女情爱的艳词,却被当时人看作俗不可奈,这固然有社会原因但李词的高明之处也可见一斑。
概而言之,要而言之, 后主之词,不论前期后期,均为其生命精神之贯注,均是其内心精神世界的真实流露。情之所至,发而为词,如花之香,如光之影,故能真切自然,不假思索、巧饰,与单纯用语朴素之作,自不可同日而语。
二李因为都经历了国破家亡的苦痛,加之在个人艺术素养上的某些相似点,使二人的后期词作体现出的艺术特色存在着某些共同特性,主要表现为婉约之中带有豪放之气,并且二李在后期作的词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词情真切感人。但毕竟二人是生活在不同时代,性别、身份地位不同的人,必然导致了李煜、李清照在某些方面会有差异存在,主要体现在艺术手法的运用上。
首先, 这种差异在两家词中一个最突出的表现在于 李煌词中的悲剧性体验属于对生命本体的感受, 而清照 的则是源于对社会生活的感受。
次, “ 给人痛感的情绪, 只要能在身体的变化活动 或某 种 艺 术 形 式 中 得 到 自 然 的 表 现 , 也 能 够 产 生 快 感” 〔, 囚 两李在遇大不幸后 , 把所有的生命热情都转移到 文学创作中来, 用词叙说自己的悲剧人生, 抒发自己的悲 剧体验, 这种生命价值实现途径的转移, 生命能量的移置 确实给词人以倾吐过后的暂时的心理平衡与宁静甚至畅 快, 起着消解词人心中凝重的悲剧意识的重要作用。 除 此而外 , 前面业已论述过 , 中国封建社会特定的社会结构 使这个时代的文人极易滋生出英雄末路、怀才不遇、 生命 苦短的悲剧意识, 而中国传统文化中, 相应的积淀了诸如 酒 、仙、 梦、 山林之类的悲剧意识的消解因素。 对比两家 的这些词作, 我们可以发现在悲剧意识的这些消解因素中, 李煌偏爱的是梦, 而清照选择的是酒。
再者 两李后期词作中的悲剧性体验 不仅具体内容 不尽一致 , 就是在其表现上也有很大的不 同。李煌的词 , 完全隐去了词人的具体遭 遇本身, 极为概括地叙写美的零落带给 自己 的一种不尽 的怀想和对生命的感悟。
而李清照的词 用具体而又有代 表性的情事艺术地再现了词人一生中三个阶段的不同遭 遇和感受, 非常贴近清照的生活经历, 词的感事性和纪实 性明显强于李煌的词。 李清照后期词作的感事性 和纪实性还有另一种表现形态 创作主体常与词中的抒 情形象叠合在一起 , 很少给人以距离感。
贵为天子的李煌在国破家亡之后一夜苍老的 形 象也 历 历 如 在 目前 。 但这 种 描 绘 出 现 的 频 率 远 低 于 李 清照词, 在自我形象的描绘、坎坷经历的叙述、 悲剧体验
的抒发这三者中 , 李馒无疑更侧重于后者。 或者 , 我们毋 宁说, 李煌词中真实而强烈的情感抒发给读者那种强劲 的感染力淹没 了那本就高度概括的叙事性和纪实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