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
小圆桌1张,长条桌3张配凳子,床2张,铁窗,椅子2个,桌布1张,手机1部,警服2件,囚服3件,带托盘的咖啡杯组具1副,糖罐1个加1个小勺,餐盘3个。
囚室布景:中央一张床,后面仿佛还可以看到其他人的床。阴暗,有一铁窗透出光线。
咖啡室布景:小圆桌中央,两把椅子。桌上有咖啡杯及糖罐。
监狱食堂布景:长条桌几张,后有凳子。
简介:小K来女子监狱一年了,对过去的一切都记不起来,每周要和一个叫阿蔓的心理医生进行心理治疗。监狱里来了一位新狱警张颖,小K对她满是疑惑,恶梦逐渐袭来,记忆的碎片开始在脑中闪现,过去到底是什么……
第一幕
独白:广场上很吵。我站在边上,就像是在看场电影。我点了只烟,灰烬漫舞在弹落间。我异常冷静地看着血从我的手臂上滑落,我听见放风的警铃响了,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旁白:布满灰尘的窗台,蚂蚁们漫无目的地爬着,寻觅着不同的生命轨迹,下一秒,哪一个不幸的可能,会因为一个无意,不能承受的无意的碰触而丧生呢?这就是命,从它选择了怎么走就开始决定了。
【场景:囚室。】
(黑暗一片, 突然一声重物倒下的响声,忽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狱警的大声音【愤怒】):7643198!又是自杀!(棍棒敲打金属的声音)一个星期禁闭!
(灯光骤然打开,一个人坐在墙角里。)
小K(场后独白):我叫小K,这里,别人叫我7643198。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我开始有点夜盲。我喜欢挤到窗边狭小的光线中,这是这里唯一让我感到有气息的地方。一排一排铁栏中望上去,能看见一小块的天空,湛蓝色的光,落进我眼中。我用手指在眼前眩目的光中比划,仿佛是在构建着一幅幅奇怪的画面,它们在脑中游走着,闪得极快,我却来不及看清那些细节。每天就这样过着,在这个闭塞灰暗的空间——若是阴天,气压窒息掉我的神经;若是雨天,雨水就来冲刷开我灵魂的底片,让我能看得清楚。很多事我都忘记了——前天的事,昨天的事,就连今天的,好像已经都不记得了,甚至为什么来这里……一日,一日,又一日……我还记得一件事,我会去看一个心理医生,她叫阿蔓,每周两次。
【场景:弥漫着咖啡香的一间步调灰暗的一间屋子。】
阿蔓(不停地优雅地向咖啡里放糖):午饭吃得好吗?
小K:有些鱼,很难吃。
阿蔓:嘴可真刁啊。
小K(微笑):以前用鲍鱼漱口吧。(伏在桌上,头靠手上)你在喝KOPILUWAH(苏门达腊麋香咖啡)?
阿蔓:(浅笑)怎么知道的?
小K:味道很熟悉,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气味。
阿蔓:可惜就有我这样的人不惜重金来闻臭。(泯一口咖啡)这些天天有点沉,感觉怎样?
小K:囚服磨得身上很痛。
阿蔓:应该向政府反映一下囚服的质量。
小K:丝的最好。
阿蔓(若有所思的笑):要求很多啊。你,想起了以前了吗?
小K:没有。
阿蔓:想起什么关于她的了吗?
(小k开始掉眼泪)
(阿蔓递纸巾)
(场后独白:泪水已成了我到这里来的一个习惯,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再到后来静静滑过眼角的眼泪,似乎只是在进行一种仪式,完成一个在遗忘中寻找的仪式。我在头脑里拼凑出模糊画面中的她,真的很重要。)
【场景:囚室。】
宏姐(躺在床上):棱子,那个小K还是缩在那个角落里?
棱子:恩,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这个人看着就有个鬼气,啧啧,我还主动找她说话来着,她倒拽得很,丫还不搭理我!有什么神气的,还不都是犯了事进来的。
宏姐:她进来一年了吧,判得是什么?好像要在这里待很久,看她还长得个眉清目秀的,这下半辈子……
棱子:行了,少在这里猫哭耗子了。不过她到底啥事进来的,我也不太清楚。上头弄得个神神秘秘的,怕是有什么猫腻在里头。诶,我说,会不会是什么卧底啊?
宏姐:你倒真会想。如果真是,也碍不到咱们头上,管它的呢!
宏姐(起床走向小k):喂。
小K(倚着墙角发呆)
棱子:喂!你聋了啊,宏姐正叫你呢!
小K(闭上了眼睛,斜歪着)
棱子(走过去,扯着小K的头发)别给脸不要脸啊,别以为有几个臭钱!我忍你很久了。
小K(漠然的眼神,一动不动)
棱子:嘿!
宏姐:算了,棱子。看来真是个哑巴。(棱子把小K推回墙角)
(二人下)
第二幕
【场景:监狱的食堂。】
【餐盘搁桌上,小k斜靠在桌边,没动】
场后独白:我又给狱警给骂了,每周中必有的事儿。我想申辩说我没理她是因为我还在想些东西。在我努力回忆的时候,我通常会丧失与外界沟通的能力,可惜她不懂,也不会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我不想张口,也不想辩白了。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已经忘记语言了。
(落晴上)
落晴:7643198,又想什么呢?整天跟个游魂似的,还不吃饭!
(背过身嘀咕)我老觉得7643198不像是活在这个世上的人。她仿佛从来就没清醒过。是什么事,让她变成这样的呢?
(甩甩头)今天下午会有位新的狱警来负责你们,张颖――(示意张颖出场)
(张颖上)
场后独白:我没有再听清落晴狱警讲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烦躁,狂热得让我想吐。周围稀稀落落的掌声却让我感到异常吵闹。我望向窗外,夏初的叶子叫我稍稍放松了些。是,来了一位新狱警么?(漫不经心地扭过头)
(俩人都有些惊讶和压抑,小k一下子站了起来,打翻餐盘,两人静静对视,场景黑)……
【场景:心理治疗室】
阿蔓:今天太阳很晒啊。
小K:你这儿是绝对感觉不到的。(环顾下周围暗色调的封闭空间。)
阿蔓:你看来心情不错,想起了些什么吗?
小K:不错吗?也许吧。今天来了位新狱警。
阿蔓:美人儿?
小K:算是吧……(喃喃)她看起来让我很安心。唔,我看到她后头痛仿佛好了很多。
场后独白:这是我第一次到治疗室没有哭。准确地说,我习惯性让泪水在眼眶里停留。但是今天的我的眼角一直保持着一种上扬的角度。我暂时忘了去回忆。)
【场景:囚室】
(所有人都安静地睡着了)
(小K蜷缩在床角)
场后独白:我最近常常做一个梦,漆黑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束光!有扭打挣扎的几个人,听得见衣服摩擦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几乎让人窒息。一声尖利的叫声,撕裂了空间!疼痛,刺骨的疼痛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看见猩红的血,慢慢地浸染。刀片在身体上发出森冷的气息。人们在嘶喊,脸颊变得模糊,一切渐渐化为呜咽……化成烟……烟消散了,消散了……我总在这锥心的痛楚中惊醒,眼前浮现那些残存的画面,闪过模糊的脸庞,鲜血从眼中滴下……(寒颤)我出了一大身冷汗……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那天么?见了她的那个那天……
【场景:监狱饭堂。】
(全部人在埋头吃饭,闷闷地发出碗筷撞击的声音。小k单独坐一张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张颖上,快步走向小k.)
张颖:你好,小K.。
小K(缓慢地抬头,眼神涣散):7643198,狱警应该是这样叫的。嗯,我是7643198。(诡异地大大咧嘴笑。)
张颖:(肯定的。)你是小K。
场外独白:她望着我很好看地笑着,也固执地不叫我的编号。我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一个狱警怎么会到囚犯食堂来吃饭。她的眼睛让我温暖,莫名地想信任她。
张颖: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平常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小K:没睡醒。
场外独白:她笑着看着我,我却没有一丝不自在,我们都没再说话,好像长久以来就有的默契。
(落晴上。)
落晴(宣布):吃饭时间结束。
(小K站起身来往外走。)
落晴:7643198,你认识张颖?
小K:不。
落晴:真的?算了,你先走吧。啊,你还记得当初是犯了什么事?
小K:……忘了。
(落晴望着小k下。)
落晴:真不认识?我倒不觉得。不认识坐那么拢说话?刚才还见着呐。说实话,张颖调到这个监狱来还真够奇怪的。她本来是省城公安厅的,做得好好的,却主动要求下调来这个小城市的监狱做狱警。任谁都觉得其中大有稀罕,很多同事都在猜。这个小K也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切――
【场景:心理治疗室。】
小K:有人要杀我!进监狱前!
(阿蔓拿起咖啡杯)
阿蔓:你想起来了?
小K:不,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他们为了什么东西在争论?
阿蔓:这么说你也许是被陷害了?(停顿)你还记得你怎么进来的?
小K:……想不起来了……
阿蔓:那,那时的法官呢?
小K:法官?……有么?……我,我想不起来!啊!
阿蔓:不要慌!冷静点。来,能不能想起站在原告席的那个人是谁?
小K(痛苦地捂着头):谁?是谁?一个人?两个人?好多人!到底是谁!她要杀我!他们要杀我!她的眼神好惶恐……她很痛苦!对,痛苦!但是我看不清……阿蔓,帮帮我!阿蔓……
阿蔓:小K,冷静点,想不起就别想了。
小k:::为什么会看不清楚?那些杀人凶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蔓:被封存的记忆总是会让人痛苦的。太多的肮脏,让人不能碰触,一直伤痛。就好像我……我喜欢忘记。(喝咖啡,仿佛不关注小k的痛苦。)
(小K在痛苦)
场外独白:忘记就代表它不存在吧……我本来就什么也记不得了。梦一般地活着,比现在要好,不是么?
阿蔓:想一些开心点的事吧……
小K:张颖?
(阿蔓微笑地沉默)
小k:::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喜欢她,我喜欢她看着我。但有又害怕看着她看着我——有一种很心痛的感觉……
阿蔓:就像?
小K:……说不上来。(情绪又一次激动起来)阿蔓……阿蔓!我好难受,好痛苦!啊!(呻吟)张颖……阿蔓,阿蔓……
(阿蔓站起来,神秘微笑,走下。)
【场景:监狱饭堂。】
(张颖和小K坐在一张饭桌上,落晴在周边巡视。)
张颖: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小K:没睡。
张颖:老是这么酷,倒跟你长相很配。
小K:你是狱警,怎么像幼稚园老师样婆妈?
张颖:呃?
小K:你好烦!我们认识么?为什么这么爱和我说话?
张颖:你说认识就认识呗。(神色沉了下来。)你很特别……(小声)是的,特别……
小K:(没听清)什么?崇拜我就直说,我从不会否认我的魅力。
张颖:还很臭美……(仿佛陷入某种情绪中。)
小K:嗯?还?(有些敏感,又感觉不自然,换话题)为什么要当警察?正义?(问自己般的)难道这世上真有明辨是非的时候?!
张颖:我有个朋友说过,世界是公平的,只是看的角度不同。她,很羡慕我是个警察。(注视着小K)
小K:天真的小姐!
张颖(有些激动):你知道她是个小姐?
小K::突然就这么想了。你的朋友是个大小姐。(觉得心里多了些什么的矛盾表情)她没见过真正的狱警。(望向落晴)真见过就不会这么想了。不过,你很好……(看张颖,又很快低下头)
张颖:你……(沉默)
场外独白:不知为什么,一和张颖在一起,我的话就会多起来,甚是还有点痞——好像是一辈子的老朋友——这又仿佛是种极自然的反映。她的脸让我感到很熟悉,她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温馨。在哪里见到过么?或许是在梦里,一个甜蜜得让我不想醒来的梦里……
张颖(注意到小k的餐盘,有些惊讶)小K你居然吃苦瓜?你以前不是不——(顿住)
小K(困惑):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你……(想问又不敢问)
场外独白:我想问她!我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她跟我有关系!我很清晰……可是我又害怕,莫名地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但是我的灵魂阻止了我——到这里就行了,看到她微笑的脸就行了,听到她温柔的关怀就行了,不要探究,不要真相——真相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不想也不能承受……
(两人不再说话。)
落晴:吃饭时间结束了!
张颖:(尴尬而局促)我先走了。
(小K点点头。张颖下。小k起身准备离开。)
落晴:7643198,你父母没来看过你?
(小K陷入冥想)
场外独白:父母?我有么?呵呵,没有人没有父母吧,可是,我都几乎要忘记了世上还存在着这么两个人了。生我的人,养我的人——爸爸,妈妈?好陌生的名词。仿佛很久都没叫过了。有这么两个人么?我没有任何印象……
落晴:唉,说话啊!
小K:没……
落晴:这么久从来都没有?
小K:……
场外独白:我遗忘了所有人,所有人也遗忘了我……
落晴:(叹气)好了,你走吧。
(小k下。)
落晴:居然有人从来都不来看自己的孩子?这样子的孩子,不像是以前爹妈不疼的孩子啊。怎么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关心呢?听说挺有钱的啊,还是个高官。难道移居到国外就不管女儿了?或者女儿太丢自己的脸……
【场景:囚室】
(宏姐和棱子打牌聊天,小K依然发呆)
棱子:一对二。
宏姐:好大的牌……要不了。听说隔壁那个胖子昨天放了?
棱子:嗯,放了,还是用辆很黑的大车接的。
宏姐:一个勾。很黑的大车……啧啧,真土丫你!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黑色拖拉机呐。
棱子:框!轿车!超豪华的!人不可貌相呐~~~~~
宏姐:轿车了不起了!冒子!说起来你对床那个不是也很有钱么!
棱子:她——哼!炸了!(向小k望去)嘿!你知道不?(凑近宏姐。故意提高声量)原来那个哑巴不是哑的啊!
宏姐:啊,输了!(洗牌)嗯,和狱警倒是说得挺遛。
棱子:果然是和上头有关系啊,有后台抵着呐,难怪这么拽。
宏姐:(放下牌转头对着小K)喂。我说,你是不是很有钱?
棱子:借姐姐们花花啊!
(小k不理。棱子走过去踹她。)
棱子:宏姐,我可是听说她父母都在外国呢!
宏姐:感觉却是没什么人来看她哦!没人要了吧!
棱子:嘿!说你呐!别跟姐姐我装死!
宏姐:没人要的你理她做啥?最近没玩的了么?还是别惹她的好,上面有人交代下来要罩她呢。
棱子:呸!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使劲踹,觉得没意思,回去躺在床上。)
(小K把头从保护的手臂间抬起,木然。幕黑。)
【场景:心理治疗室。】
小K:为什么我记不得我的父母了?
阿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也许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
小K:你这安慰未免太拙劣了。
阿蔓:我习惯倾听。你这段时间要好了很多的样子,话变得多了。
小K:是吗?
阿蔓:因为那个新狱警?
小K:也许。
阿蔓:看来那个狱警魅力很大。
小K:我想我认识她。
阿蔓:你想起些什么了?
小K:是,也不是……她身上有我熟悉的香味,我想她以前认识我,是我朋友,又或者是(顿一顿)姐姐?
阿蔓: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小K:我不知道。他们说我父母在国外……他们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呢?
阿蔓: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看你?
小K:多多少少有点期待。我……也有爸爸妈妈么?
阿蔓:也许有人隐瞒了什么。
小K:隐瞒?是的,一定是谁有人欺骗了他们!也许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入了狱!爸爸是那个交我拿筷子的爸爸,妈妈是灯下为我织毛衣的妈妈……为什么不来看我呢?爸爸……妈妈……阿蔓!张颖!她现在接近我!她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这世界上没人对我好,她为什么对我好?她到底是谁?我觉得心里有条鸿沟隔着我跟她,我们隔着那么宽的距离对望,很惆怅……可是我又总觉得和她一起,快乐无比,好像是很亲密的人……
阿蔓:怎么说?
小K:在她面前我可以笑,可以说很多的话,可以不会嗅到监狱里让人窒息的味道……
阿蔓:是否你记忆里藏着什么秘密?
小K(惊恐)秘密?我的?
阿蔓:.(诡异而邪恶的)譬如,肮脏的不堪?(走近小k,仿佛拥抱她般,用自己的身形把坐着的小k挡住。黑幕。)
【场景:囚室。】
(小K一人坐在床上)
场外独白:我还是会做那个梦,脸部逐渐清晰起来,我忽然害怕看到那张脸,手握凶器的人的脸。每当她惶恐的眼神射向我时,我全身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凝固了,浑身的冰冷令人撕心裂肺。张颖还是会在见面的空闲找我聊天,每次看到她我都很愉快。我会暂时忘了对她的那些种种猜测。我还是没有问她任何关于以前的问题,她也不再提及,只是谈话间仿佛都谨慎地避开了些什么东西。在她熟悉的气息中,我们像老友般地开着玩笑。狱室里其他人依然对我很不友好,看我的眼神也愈发的狐疑。我们总是浅浅地笑着,散发着仿佛所有人都能闻到的暧昧。我有时会听见她低低地哼着一首听不明白调子却听得懂歌词的曲子:你要永远失忆,我要永远追忆,最后我们歌舞生平……一直一直,萦绕在耳边。
(躺了下去,睡去)
场外独白:噩梦!毒蛇将我缠绕,勒得我不能呼吸!冷冰冰的水果刀闪烁着……我麻木得忘记了恐惧,凶手的脸在慢慢向我逼近,渐渐地,放大,放大——(尖叫)不,不会的,怎么是她??为什么是她!!
(惊醒坐起)
【场景:心理治疗室。】
小K:我想起来了。(双目无神)
阿蔓:哦?(调自己的咖啡)
小K:我宁愿自己什么都记不起。(痛苦)
阿蔓:你不是一直想记起来么?怎么(语调邪恶)~~~
小K::(完全不理会周边了)居然是她!是张颖!那个新狱警!
原来记忆里真的是有秘密的,恶心!她居然背叛我,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如此地信任她,以前是,现在也是!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蠢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被欺骗……我还这么傻傻地对她笑……我对她说我的心里话。她说她帮我带好吃的。她说外面的花开得好鲜艳。她说,她说,就是世人都遗弃我她也永远在我身边!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她怎么能?!!!
阿蔓:(在对方失控时冷笑)你确定?(悄悄下。)
【场景:天台一角。】
落晴(接到电话):你查到了啊,说。恩,小K,一年前因误杀被判入狱,当年伤者是(不可置信)什么?张颖!原告是(惊讶得捂住嘴)小K的父母!天,怎么会是这样?
(落晴下)
(小K急上,张颖追上)
张颖(拉住小K):你在躲我?(转过对方)你最近都不说话了。(叹气,松开)你喜欢来这里?
小K:我喜欢太阳,我喜欢任何事都暴露在阳光下。
张颖:(叹气)是吗?
(张颖绕场走半圈,回转)
张颖: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小K:你想说了?
张颖:我怕你不想听。
小K:那只是你不说!
张颖:真要听?
小K: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张颖:故事的开始都很老土,两个女孩子,幼时的感情很好,两家的父母也常串门。可是其中一家后来搬了别的城市,虽然很伤心,但还是得分开。
小K:确实是老故事。然后呢?
张颖:生活有时也像电视剧般巧合,搬家的那个后来在自己居住的城市遇到了原来那个玩伴。世事已变,笑容却依旧不掺任何杂质。
(小K开始有些恍惚。)
张颖:她们如此准确地在擦肩而过的人群中认出了对方。一个做了警察,一个是自由职业者,却很自然地再一次成了无间好友。
小K:颖颖……(梦游一般陷入回忆)
张颖: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K:不要讲了!
张颖:(不理,自己也陷入回忆)她们父母间的问题牵扯到了她们身上。自由职业者的父亲涉嫌贪污受贿等等罪证,当警察的那个却不小心知晓了。
小K::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张颖:她去质问那个她曾经最为尊敬的叔叔。可是他们发生了争执。
小K:不!不不……颖颖……颖颖……
张颖:我……对不起……
小K: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呵呵……是我!是我对不起!我看见了!我好恐惧!他们在扭打!一个是我的爸爸,还有他的秘书!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要打死她了!她要死了!她要死了!爸爸!爸爸!
张颖:小K小K!你没事吧?
小K:削苹果……我想端苹果给爸爸他们的……我冲了过去!血!怎么满天都是血?倒在地上了?那个是谁?我的手为什么如此的温暖如此的潮湿?是谁?是谁惨叫着倒下?
张颖:冷静点!小K!没事了!已经过去了!都没事了!
小K:颖颖!颖颖!(凄厉地叫)
张颖:你看?我不是没事了么?我在你面前!你看!你可以摸得到!
(小K颤抖地确认)
小K:颖颖……
张颖:对,我,我在这里。
小K:不对!(一把推开)颖颖已经死了!大家都走了!走了!爸爸说我这个该死的杀了人了,妈妈说我让我们家丢脸丢到做不了这个位置了!他们都不要我了!他们送我进了监狱!他们都走了!
张颖:不会的不会的!至少,我,我会陪着你!
小K: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阿蔓!阿蔓!颖颖?不,不是的,我,我――我不是要!(极度痛苦地)阿蔓!阿蔓呢?我,我要找阿蔓!
张颖:(扶住)谁是阿蔓?
小K:(无意识地)心理咨询医生。
张颖:(吃惊地看着小K)你在说什么?小K?
小K::心理咨询室的医生阿蔓!我要阿蔓!
张颖:监狱没有心理咨询室!当然,也没有阿蔓……
(小K尖叫着跑下。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