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的番外

2024年11月18日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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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中甜美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候机大厅中回荡:“中国国际航空公司飞往美国纽约的MNU763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没有登机的乘客请抓紧时间,到5号登机口登机……”声音那样清晰的震动着我的耳膜,我也没法止住大哭,擦干眼泪镇定自如的去登机口。
  我肆意的痛哭,就像5年前知道父母车祸去世,我成为孤儿一般的绝望。曾经以为萧山才是我的爱情,失去过,兜兜转转还会回来,可如今,我终于明白,莫绍谦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从我18岁,他就一直在我身边,他用冷漠和厌恶织一张禽兽的画皮,试图掩饰他卑微可怜却真挚热切的爱,我就被这样的假象迷惑,从不知道他为我付出过什么,为我做过什么。如今,我心里只有四个字“永失我爱”。没错,我早就爱上他了,就连悦莹都怀疑过:“难道你真的爱上了那个禽兽?”我却醒悟得这么晚,浑然不知这是怎样深沉宽厚的爱,我就这样伤害他。
  我越哭越伤心,我就这样失去他了,永远失去他了,我记得最后见他的那次,他的颤抖。“绍谦……绍谦……”我一面哭一面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却听不到,他听不到……
  广播中的声音依旧甜美,内容却变了:“乘坐中国国际航空公司MNU763航班的童雪,请抓紧时间登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已经顾不上一切,依旧蹲在那里放声大哭,仿佛这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突然有只手塞给我一块手帕,我泪眼朦胧中看到手帕雪白的颜色,我抽泣着说谢谢,却闻到了熟悉的Tiffany的味道。这曾经是我最讨厌的味道,可现在我却双手紧紧的抓着,放在脸上贪婪的呼吸着,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就像抓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像抓着我今生今世的爱情。
  我的哭声稍稍有些减弱,也丝毫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块手帕到了我的手中,为什么会带着Tiffany淡淡的味道。
  低沉温和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好了,都哭了半个多小时了,航站楼都要水漫金山了。”然后在我来不及思考的时间里,就被人把我拉起,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哭得更狠了:“绍谦……绍谦……”除了他的名字,我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好了,别哭了,飞机就要起飞了,所有的人等你一个,航班因为你已经延误了”
  “我不走了”我在他怀里抽抽搭搭。
  他将我稍稍推开一点,一只胳膊搂着我的肩,另一只手拿着一张机票:“咱们一个航班。”
  他一手揽过我的肩,一手拉着我的箱子,朝登机口走去。我已经止住了痛哭,靠着他的肩膀一哽一哽的抽泣。
  穿过长长的廊桥,空姐彬彬有礼的将我们带到座位前。
  飞机平稳的滑行,机头拉起,向蓝天呼啸而去。穿过云层,翱翔在朵朵白云之上。
  他始终拉着我的手,侧身凝视着我,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温柔。也许很多个我不知道的深夜,他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凝视着我。而现在,魔咒消失,他就是我的王子。
  和他对视一下,我下意识的逃开目光,不由得小小紧张,语无伦次地说:“我的机票是经济舱,这里……”
  他微笑:“我的机票是头等舱,给你办升舱,头等舱没有位子了,换成两个商务舱,这生意不赔不赚。”
  我咧嘴笑了笑,估计要是以前他又会冷淡地说比哭还难看:“我还以为你坐不起头等舱了呢!”
  他浅笑:“你还以为什么?肿着眼泡还会笑,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状态不错!”
  从没见过他也会和我开玩笑,我疑惑:“你去美国度假还是谈生意?”
  他却岔开话题,依旧心情很好的说:“我已经上了飞机突然连着打喷嚏,就知道有人想我了,回候机楼一看,原来真的有人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面水漫金山。”
  他伸过手来帮我把椅背放低,然后拍拍我的脸:“睡一会儿,要飞十几个小时,回头下了飞机,倒时差很辛苦的。”
  我顺从的闭上眼睛,却丝毫没有睡意,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扭头看他,他已经睡着了。神态安详满足,就在梦中也带着一丝浅笑。他经常失眠,尤其最近发生着这么多事,大概已经好久没睡好了。
  按下叫人铃,让空姐送来毯子,我起身给他盖上,叮嘱空姐不要打扰,他需要安静,我也要好好看看他,就像以前我睡着的时候他看着我一样。
  商务舱没有几个人,舱内安安静静的,有人在睡觉有人在看报。我一直凝视着他的睡容,牵过他的手,和我的握在一起。舷窗外,云海如山,迅速地飞过。我和他从没有这样亲近过,连空气里都是醉人的味道。
  我的眼睛早就肿的像烂桃子,若是以前,想必他会是一脸的嫌恶,可我终于明白,他那嫌恶的背后压抑的是怎样的关切。他是如何度过了这真情和表象悖谬的3年。心里一股抽痛迅速传遍全身,我的手也微微用力,抓着他的手。
  千山渡过,万水等闲。我们相握的,是掌心里每一条纹线。

  ——————————我是抵达美国的分界线——————————

  波士顿的夏天比北京要凉爽,大约因为维度稍高,又靠近大海的缘故。即使飞机抵达的时候是午后阳光最炙热的时分,也没有北京那种奥热难耐的感觉。
  莫绍谦推着我的行李,我跟在他后面走出机场。
  竟然有司机迎了上来,看到车后我又被雷了一小下下。
  司机把行李装进后备箱,莫绍谦打开车门,揽着我的肩坐进后座。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他微微扬眉:“难道你不喜欢迈巴赫?还耍着小心眼儿鼓动我买宾利?”
  这家伙简直明察秋毫洞悉一切,丫要生在大宋朝就是包龙图也要让他三分,在他面前简直就是无处可遁。
  我认命的问: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一本正经: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关键是你不知道我不知道还有多少。
  什么跟什么啊,知道的,不知道的,说相声还是绕口令啊。
  我识相的闭了嘴。
  车子平稳的在街道上行驶,我目不暇接的看着西洋景,有些失望的念叨万恶的资本主义也不是繁华三千舞台歌榭灯红酒绿啊,机场不比咱们的气派,路也没咱们的宽,楼也不比咱们的高,就连帅哥也不比咱们得多……
  “咳……”他清楚的提示我,我回头看他,似乎有点不悦。看来我实在是有点习惯性的怕他,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偎在他怀里。
  车停在一座很平常的公寓楼下,他熟悉的带着我走进电梯,按下数字。
  “叮咚”电梯停下,门轻轻打开。左边房门的铜牌上赫然刻着:Andi。mo——他的英文名字。
  雷着雷着就习惯了,我在心里碎碎念。
  早知道资本家房子多女人多,窟比狡兔不知道多了几个三倍。也没想到波士顿还藏着一个。虽然比起他其他的产业,这里算不得豪宅。
  他伸出手指扫描指纹锁,锁头轻轻“啪嗒”一声,就打开了。
  他拉着我进了门,随即门就在我身后关上。他迫不及待的把我圈在怀里,抵着房门,热切的覆上我的唇,辗转吮吸。我意乱情迷的回应,他却从最初的热切渐渐松懈下来,温柔的把我一点一点融化。
  直到我们的意识都渐渐模糊,他却放开我,指给我浴室:“去洗澡,想想晚饭吃什么。”

  这房子不大,大约不到200平方,三室两厅的格局,地中海式的装修风格,大海般的蓝色,故意做旧的墙漆显得简单雅致,家具也是简约风格。不像他国内的豪宅,奢华气派,却冷冰冰的不带一点居家的温度,就像他冷漠的表象。
  浴室竟然是黑色的墙砖,漂亮的腰线嵌在其间,贝壳型的浴缸安放在浴室中央,台子上摆着的依然是他常用的清洁用品,没有一丝女人的痕迹。天棚是纯白色的,顶灯出乎意料的是中国特有的太极图。黑白两个部分独立又相互纠缠,就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
  泡在温热的水里,我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有些东西真的很神奇,无非就是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就换了一个国度,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还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

  等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床上,在他的怀里。
  他觉察到了我的动静,低下头看着我:“醒了?”
  “哦?我在浴室里睡着了?”
  “我等了好半天没有动静,拿钥匙打开门一看,你睡得像一条美人鱼,我就做了次渔夫。”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穿睡衣?”
  他促狭的微笑:“那不是太麻烦了?”
  他的手在我肩上悄悄滑下,沿着我的背部曲线,从后腰绕到前面,停留在我的小腹,他轻轻吻过我的唇,慢慢游离到耳垂,在我耳边低语:“这里,有过我们的孩子。”
  我眼眶有点热:“绍谦,对不起。”
  他的手依然轻轻摩娑着,声音低沉醇厚:“我什么时候能真正当上爸爸?”
  我轻轻咬着他的耳垂:“等我毕业,咱们就结婚,好不好?”
  他轻轻放开我,对上我的眼睛:“我可记住了,是你向我求婚的。”
  我气的打他一下,他却俯身吻住我,慢慢进入我的体内。
  和过去的三年完全不同,他出乎意料的温柔。因着他的温柔,我却迅速地沉迷,极度舒畅的感觉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袭来,我情不自禁的环着他,抚着他的肩,他的背,他的腰,在他身下呢喃。他的意识仿佛也已经模糊,像喝醉了一般,一直低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声音低沉的像是叹息。巅峰到来的那一刻,我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只有彼此的拥有和渴求。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们才从激情中渐渐平静下来。他将我搂在怀里,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从没有过的亲密。
  “绍谦,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不敢想象,我说的那些话,会伤你多深。”
  他轻抚着我的长发,声音低沉平静:“没有,我了解你。即使我一直对你不好,即使我做了这么多错事,以你的善良,也不会骗我签下那个合同,更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除非,慕咏飞对你用了手段。”他低下头吻吻我:“童雪,以后伤害我的时候,不要伤了自己。”
  我们就这样相互搂抱在一起,心贴着心,不是背靠着背。
  不再有任何语言,也不需要任何语言。
  他很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凝视着他的睡容,这段时间他明显的消瘦了,脸部的线条显得更加刚毅。浓密的黑发在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映出奇异的乌蓝的色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宁静的如同婴儿。
  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想起来也许他以前或许就是这样看着我,用我从没见过的温柔目光,心里一阵酸痛。不由得凑上去轻吻他的唇。他丝毫未动。
  他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睡过了?心痛的感觉又浮上来,我不由得闭了闭眼睛,让心思平静下来,然后起身准备穿上睡衣去客房。
  哪想到脚还没沾到地就被一只大手抓回到了床上,他狠狠地盯着我:“去干吗?”
  禽兽就是禽兽,这一刻他的眼光这么凌厉,我乖乖地回答:“去客房。”
  他还是狠狠地盯着我,语气没有一丝温柔:“去干吗?”
  怎么啦怎了啦,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你不是嫌弃人家睡相不好么,人家不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么,这么用力,胳膊都要抓断了,我腹诽着,却老老实实回答:“去睡觉。”
  禽兽恶狠狠的挤出两个字:“你敢!”然后我被他压在身下,折腾的死去活来。好在他的动作虽然激烈,到还是不失温柔,欲死欲仙的感觉让我在他身下化为一滩春水。
  他的眼神温柔欲醉,黑黑的眸子里映着小小的我,却带着揶揄的微笑:“好吗?”
  我软软的偎在他的怀里,微微有些气喘:“好。”
  他又问:“以前没有过?”
  “嗯。”
  他轻叹:“我是不是以前很失败,和你在一起三年,都没让你感受过做女人的快乐。”
  我实话实说:“你以前,狠得简直禽兽!”
  他立起了上身:“禽兽?你这样认为?”
  “童雪,我爱你,可是我又不敢爱你,更不敢承认我已经爱上了你,我——”我打断他的话:“绍谦,一切都过去了。魔咒消失,你就是我的王子。也许很多年后,等我们老了,回忆起那三年,也是珍贵的记忆,因为无论如何,那三年——我们在一起。”
  “但是第一次,我向你道歉,是我强暴了你,而且,我不该用迷药。”
  “这件事情,我们永远不要说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用迷药,你力气这么大,我明明反抗不了的。”
  他重重叹息了一声,然后慢慢地说:“那年我30岁,我和慕咏飞已经结婚7年了,我是个身心健康的男人……”他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那也是我的第一次,如果不用迷药,你反抗的厉害的话,我……”
  我抱住他,深深地吻着他,再不愿意放开。
  “童雪,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
  “再不要睡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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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绍谦陪我到学校注册,安排好住处。其实他想让我住在他的公寓里的,但是我还是执意要住学校宿舍,这样才真正像个学生。他也没有坚持,只是一再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这样的莫绍谦,以前做梦我都没有梦到过,他竟然也会这样细心。
  隔天他就飞回了国内,因为公司里事情很多。虽然他答应出让港业49%的股份,虽然慕咏飞发誓要把他踢出董事会,毕竟慕氏不是慕咏飞一个人的,她的父亲和慕振飞都觉得为了这样一桩婚姻搞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实在不值得。尤其是慕振飞,他认为这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大家都应该有个新的开始,不能从此反目成仇;何况,现在是经济风暴,搞得过分了,连慕氏都会自身难保,毕竟收购49%的股份要十几亿的真金白银,他们的父亲最后还是采信了慕振飞的建议,收购进行了不到一半就停止了。莫绍谦还有港业50%以上的股份,他还是董事长。
  慕氏收购了他10%的股份,这大笔现金正好进行新的投资或者并购。
  前一段时间山东一个小县城发现了巨型优质煤田,当地政府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开采和建设,正好赵高兴的那3份合同提醒了他,他和当地政府已经有了意向,这次急着回去就是协商具体的细节。
  悦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告诉了她,我和莫绍谦在一起,我们前嫌尽释了。
  悦莹说:“童雪,无论如何,只要你幸福。”
  我说:“一定的,我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悦莹在挂上电话之前说:“你告诉莫绍谦,我不是故意的,那份合同,我阻止不了我爸爸和慕咏飞联手。我向他道歉。”
  我对莫绍谦说了,他拉着我坐在他的腿上,吻着我,然后告诉我:“其实那个化工厂的损失并不很大,而且可以补救,她不必这么自责。而且,本来我从没有投资煤矿的想法,倒是他们那3份合同提醒了我,这次投资煤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每年的净利润比港业还要高。”
  我看着他,不说话。我知道他一只是个成功的商人。不止从商,不管他做什么行业,都会出类拔萃的。就像他只是做几个小菜,就堪比大厨。我一直知道,他就是那样优秀。
  去机场送他的时候,我一直拉着他的手,他临进安检前紧紧拥抱着我,也不顾司机就在身边,低下头深深吻着我,然后挥手跟我道别。
  看着飞机划过天空呼啸而去,我的心里充满着幸福和酸涩。
  交换生的日子是很轻松的,没有学费生活费的负担,于是我就多选修了几门喜欢的课程,
  希望在这来之不易一年里,过得更充实一点。我没有像别的留学生一样去打工,我喜欢上课,喜欢做实验,喜欢学校里轻松的环境和严谨的治学态度。
  父母去世后,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我的心情如此的开朗,就像童年在父母怀抱里一般,又不完全相同,反正,就是快乐,很快乐。
  波士顿是美国东北部著名的港口,港业在这里有分公司。我以前不知道,当然以前我也不关心这个。莫绍谦以前每年也就来波士顿分公司一两次,现在恨不得每个月都要来个一两次。虽然每次只有短短2、3天的时间。
  其实他也真的不会说甜言蜜语,每次来了给我打电话也还像以前一样:“在那儿?”然后就是两个字:“回家。”然后我拿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嘟嘟声哭笑不得。
  但是他是个很好的爱人。
  他带我去费城听交响乐,去华盛顿参观国会大厦和白宫,去纽约看自由女神像,见证曼哈顿的繁华。他牵着我的手走在街头,绘声绘色的给我讲“山姆大叔”的典故,讲荷兰殖民者如何只花了24美元就换得曼哈顿岛,“曼哈顿”在印第安语里的意思就是“我们受骗了”……
  天知道平常不苟言笑的他哪听来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他讲的故事逗得我哈哈大笑有时候我笑的弯着腰,眼泪都流出来了,没有一点点淑女的样子,他却微微的浅笑,眸子又黑又深,仿佛深山里的潭水。
  波士顿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太阳变得和煦而亲切。波士顿的风很大,大西洋海流带来的潮湿空气让冬天变得异常寒冷。他不在的日子我有时候去海边,回忆我们在海边别墅的那12天,也许我就是从那时候爱上他的,也许更早,早的我以为是自己已经习惯了堕落,却没意识到心里曾经坚固的东西在渐渐融化。
  圣诞节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街上的商店照例早早就关了门。街头的音乐不断的在唱“happychristmas,happy christmas”,到处都是节日狂欢的气氛。国内圣诞节不是公众假期,他很忙,没有时间过来。美国和欧洲的同学都回家去和父母一起过圣诞了,学校里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亚洲留学生。

  到波士顿几个月了,倒也没好好到处逛逛,莫绍谦没说会不会来,我正好用这突然多出来的几天走走波士顿的大街小巷。
  我在宿舍收拾手袋,准备出门去,手机响了,最熟悉的号码,是他,语言还是那样简短:“在哪里?”
  “宿舍”就你会简练,我也会,哼,说几句甜言蜜语会破产啊?
  “到机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我不得不收拾小箱子,准备去机场。我这辈子落他手里就这样了,从来学不会反抗。
  几小时后,飞机抵达美国最南部的海滨城市迈阿密。
  和波士顿的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完全不同,迈阿密是一派亚热带的风光。就像在国内春节从北京到海南度假一样,只是没有国内的人山人海。
  从机场坐出租车出来,道路的两旁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棕榈树,繁花绿树从中不时冒出各式各样的别墅,自然美和人工美相得益彰,我就像傻丫头进了城一样,不时的惊呼,他静静的看着我,眼睛在笑。我却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不是很傻?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他握住我的手,微笑:“不,是闯入仙境的小爱丽丝。”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不再说话。
  亚热带的阳光陡然的照下来,碧海椰风,植物的影子短短的,疏疏的,一切美好的就像梦境一样,即使是梦中我也从没梦到过这么美的时刻,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如果可以祈求上帝,如果可以许一个愿望,那么,就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吧,就让我和他这样偎依着,在迈阿密的林荫道上。

  迈阿密海滩是著名的岛屿,这里完全是水的世界,四周环绕的是大西洋的海水,岛上却有潺潺的小溪,蜿蜒曲折,清澈透明,鱼儿轻巧的在溪水里游弋。
  小小的岛上竟然有一个天然的淡水湖,深邃幽静,湖水深沉得就像他的眼睛。
  他带我出海钓鱼,白色的游艇,慢慢的在碧蓝色的大海上航行。微风吹来,海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望着海面上闪烁的波光,我的眼睛被刺的有些眩晕,突然有些反胃的感觉。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飞机上的食物不太可口,我有些干呕,却没吐出来。
  莫绍谦递过来一瓶依云,我打开喝了几口,稍稍好了点。
  他一脸关切:“怎么了?不舒服?”
  我勉强笑笑:“可能是午餐不太合胃口。”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的心却一阵慌乱,有些事情就像把心掏空了一隅,隐隐的不安。我已经半年没吃过一粒避孕药,他也从不用TT,最后陪他的那一个月幸好没有中奖,可是到美国之后,因为人生地不熟什么都要适应,竟然把这件事情给疏忽了。

  我们住在湖边的家庭旅馆。一间一间的小木屋完全由粗大的原木搭成。草地上架着烧烤架,上面烤着我们钓来的鱼。海里的鱼千奇百怪的,恨不得每一条都不是相同的品种,味道确实异常的鲜美,总是让我想起在国内海边别墅里,他做的蟹粥。
  黄昏,我们坐在户外的椅子上,原木打造的,粗犷宽大。他揽着我的腰,我枕着他的肩,夕阳已经落山,星星稀稀疏疏的一颗一颗渐渐冒出来,树林的轮廓慢慢融入夜色。
  侍者彬彬有礼的把烤好的鱼送到我们面前的桌子上,莫绍谦颇有兴致的拿起串鱼的签子,把鱼喂到我的口中,我恶作剧的咬了一大口,他看着我饕餮的吃相微笑。可是反胃的感觉突然又上来了,这次没有忍住,我吐了个一塌糊涂。
  他黑黑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若有所思,却没说一句话。

  回程的飞机上,他的心情格外的好。始终握着我的手,不时的放到脸上轻轻的蹭着,他的胡茬使得下巴的皮肤稍嫌粗糙,摩擦着我手背的肌肤,微微得有点痒,按摩般的舒服,有着肌肤相亲的性感。他时而若有若无的轻吻我的手背,时而微笑着侧颈凝视着我,而我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我不敢和他对视,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下了飞机,照例是司机来接。
  我先上车,他和司机把行李装到后备箱,还低声说着什么。
  车子没往公寓方向开去,而是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我有些隐隐的恐惧,下意识的想逃。他牵着我的手往里走,我努力的试图挣开他的手,他微微一用力,就被他带到怀里,他有些不悦:“怎么?”
  我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点:“为什么来这里?”
  他稍稍有点严肃:“我想证实一下。”
  “证实什么?”我还在嘴硬。
  他不说话了,牵着我的手,走到一扇门前,门是虚掩着的,他绅士的敲了3下,门里面是清脆的女声:“Come in!Please!”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街头进去竟然是一张美丽的东方面孔,看到他,那医生立刻改用中文:“莫绍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笑:“我来检查一下。”
  “呵,你到我这里来检查?你搞没搞清楚自己的性别?”看来是熟人,否则不会这样的调侃。
  他的脸有点红,声音却依旧轻快:“这是我……太太,童雪。”
  “哎呦,太太?啥时候结的婚?我怎么没吃到喜糖呢?这么年轻的小美女,你怎么骗到手的?”她的笑声爽朗,然后看着我:“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我脸一定红透了,不好意思开口。
  莫绍谦说:“她有点呕吐……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是不是你闯祸了?”那医生还在开玩笑。
  “好了好了,贾冰蕙,童雪脸皮薄,你别开玩笑了”莫绍谦打圆场,然后向我介绍:“这是贾冰蕙,我中学同学,是这家医院的妇科大夫。”
  那医生得意的笑:“叫我冰蕙好了,冰清玉洁的冰,兰心蕙质的蕙。”
  莫绍谦摇摇头,接口道:“这么好的名字,一姓贾全完了。”
  “好你个莫绍谦,还不肯放过我,”她对着我说:“你家莫绍谦从小就欺负我,说我名字再好,可惜姓错了。”
  “哼,你姓的就好了?我这个‘贾’是‘假’的意思,你那个‘莫’呢?是‘不’的意思吧?莫绍谦——莫少钱,怪不得是资本家呢,名字就是千万别少了钱,给孩子取名可注意了,莫比贾好不了哪里去,一样是反义词,哼!”
  莫绍谦被他抢白的哈哈大笑,我有点诧异的看着他,他也会这样笑,这样爽朗的大笑,不似平常的西装革履,休闲的长裤,深蓝的套头毛衣,看起来很阳光。
  “哎,你们是来做孕检的吧?怪不得莫绍谦高兴成这个样子,来,先去化验。”这医生终于想起了正事。
  化验过血和尿,她看着化验单:“呵,恭喜啊,莫绍谦,我可以提供从孕期到生产的全套私家服务,不过要加倍收费啊,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莫绍谦的笑意那样明显:“好,你几倍收费没关系,等你完成全套服务,要我怎么感谢你都可以。”

  “好了资本家,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先感谢莫太太吧——怎么这么别扭?我叫你童雪好不好?”
  我赶快回答:“好!”被人叫莫太太,我比谁都别扭好不好,这速度也太快了。
  莫绍谦开口问:“那最近应该怎么护理?应该注意什么?”
  “准爸爸挺称职啊,注意事项?多着呢!一个孕妇讲一遍我口水可不够用,再碰上个准爸爸焦虑症的,我干脆改行当心理医生吧,送你本书,自己学习去!”贾医生站起身来去书柜搜罗了一遍,抽出其中的一本,扔给莫绍谦:“中国人还是看中文的吧,书算我白送的,生个儿子就请我吃饭,生个女儿嫁我儿子好了,有你这个岳父当榜样,我儿子大7岁也算不得吃嫩草了。”
  莫绍谦被她调侃的脸色微红,接过书就向她告辞,她依旧爽快:“走吧走吧,回家好好慰劳童雪,万里长征才第一步呢,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
  莫绍谦一直微笑着,我都觉得换了个人,原来丫也会笑,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以前的扑克牌怎么学川剧了?学了川剧也还是老虎,不定哪会儿再换回来,还是小心为妙。
  一坐到车上,司机还没打着引擎,某人就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码:“妈妈!”
  电话那边显然吃了一惊:“绍谦,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莫绍谦也愣了愣,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心里迅速计算了一下时差,有点抱歉:“妈妈,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电话那边明显意识到了问题:“绍谦,出什么事情了?”
  他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激动:“妈妈,童雪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你也要当奶奶了。”
  电话那边也明显的有些激动起来,絮絮的说了很多,莫绍谦一直微笑着答应着:“嗯,好,我知道……”

  是这个吗?太长了,发不上来。。反正不是匪大写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