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言,简洁、生动、形象,富于节奏感。与东北人豪放、直率、幽默的性格相当吻合。东北方言有些与众不同,是由历史的熔铸和自然的陶冶而形成的独特的文化现象。
差异:
现在在我能力范围内列举几点东北人发音的特点:1)儿化很重,下面的一段对话使我亲身经历的,A: 小四儿,来玩(儿)两把(儿)?哥(儿)几个三缺一呢?没多大输赢(儿),弄点(儿)菜儿哥儿几个喝两鈡儿乐乐儿。B:哥儿,别开兄弟的玩笑了,谁不知道家里老婆儿孩儿一大堆,等着我养家糊口呢儿!我能那么没正事儿吗?你看,我是来找我家三儿打酱油去呢。像这样的日常对话在东北日常生活中多了,东北人儿化音之重堪称中国之最2)东北人说话腔调接近普通话但并不受其"局限",不那么安分,平直中有波澜,东北人(尤其辽宁人)说话有弯儿,这是有目共睹的。这弯儿给人余音绕梁的感觉。让人听后不容易忘记。
东北话在语调上天然是幽默的,这就不难解释东北人的响声小品艺术在全国都那么受欢迎的原因了。受水平局限在语音方面我只能发掘这么多。当然这是东北话与普听话不同的地方,值得申明的是,东北话无论在语音词汇还是语法方面都是与普通话最近的,对普通话的掌握会起到鸟瞰东北话的作用。
词汇方面,东北人有其自己的地域特点,东北话有很多独一无二的词,比如东北人称"开关"为"闭火"。称"聊天"为"唠嗑",称"嚣张"为"诈唬",称"散步"为"溜达",如此等等。东北话在词汇方面的另一特点是作为量词"个"在很多场合都可用,以致我在小学考试时,填量词的空都填"个"错的几率就很少,这一点不同于非官话方言。另外,东北方言中有表意丰富的副词,例如,同是表示“非常”、“很”的程度意义,有“贼”,例如“贼好”就是“非常好”的意思,近几年来,同样表示程度的又有了“钢钢(读作gánggáng)”、“嘎嘎(读作gágá)”、“傲傲(读作áoáo)”,这些词用在语句中,再配上东北人讲话时对这些词加重、加强、拉长的发音方式,更加地绘声、绘色、绘形,尽显东北人的爽快与豪放。
原因:
东北方言的产生有着很多原因,现在我们就来逐一探寻这些根源的所在。
东北方言有的来自多元文化的融合。东北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随着东北各民族300多年的互相融合,逐渐形成了今天的情形,其中,至今还保存着很多反映当地少数民族风俗文化的词语,从而使东北方言呈现出别具一格的特色。东北方言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满语,如肉和油变质称“哈喇”,遇事疏忽称“喇忽”,称唱歌为“喝咧”,称陡峭的石头山为“砬子”,松花江为女真语,松花之意为白色。吉林为满语,是“吉林乌拉”的简称,“吉林”意为“沿”,“乌拉”意为江,因在松花江畔而得名。卡伦湖中的“卡伦”为锡伯语边防哨卡之义。“牡丹江”来源于满语“穆丹乌拉”,意为弯曲的江。满族入主中原后关内汉族冲破封禁出关到东北地区谋生,俗称“闯关东”,还有大批被清朝流放人员来到东北,仅镇压“三藩”流放就有20多万人,这些都给东北注入了中原语言和文化。随着满汉的合居交融,很多满族人学习汉文、汉语。到清朝末年,使用满文、满语的人越来越少,现在更少。有的东北方言还直接吸收了外来语,如称下小上大的水桶为“畏大罗”、称面包为“列巴”(来自俄语),等等。
东北方言有的来自正字的误读。语言的发展是由中原地区向全国扩散开来的,由于发展的不同步和传输手段落后造成的差异,有很多正字在传播中被误读,并约定俗成形成方言。东北人常说的“母们”是“我们”的误读。典型的东北话“那嘎哒”是“那个地方”的误读。农村称呼老夫妇为“老姑姆俩”是“老公母俩”的误读。“干哈”是“干啥”的误读。“稀罕”是“喜欢”的误读。
东北方言有的来自一字多意。在这一点上和普通话十分一致。“贼”在普通话里是小偷,在东北方言里还有“非常”和“特别”的意思。“贼好”不是说小偷好,而是“非常好”的意思。“贼漂亮”不是说小偷漂亮,而是“特别漂亮”的意思。“犊子”在东北方言里是贬义词“混蛋”的意思。但是在不同的语言环境里却有完全不同的意思。“扯犊子”不是扯混蛋,而是闲扯、不干正经事的意思。
东北方言有的无从查考。有一些东北方言很难找到它的出处和来历,外地人很难理解,但是东北人熟悉它、认同它、运用它。东北方言以形容词居多,重音多放在前面的字上。比如,“埋汰”是脏的意思。“的色”是臭美的意思。“整个浪儿”是全部的意思。
东北方言中的魅力还表现在表达风格的夸张及夸张带来的幽默。例如:“脚打后脑勺儿”、“两脚不沾地儿”形容人忙。其实人再忙也不会跑起来两脚不沾地甚至因甩开大步而脚打到后脑部位,可见这是一种夸张。“八杆子打不着”是说彼此关系不甚密切。这种说法及其形象直观,八杆子都够不到的关系那还不疏远吗?“拽着猫尾巴上炕”是说人极度劳累,这也显然是言过其实,小猫的力量都要借,极言疲劳无力。“初一打的十五还颤悠呢”形容人胖脂肪多。想想得有多少脂肪才能够颤颤悠悠地持续半个月呢?此外,东北方言中有很多熟语,表意都十分形象生动。“褶子了”表示事情办糟了;“扭头别(bie)膀(bang)”是说意见不合见面不说话;或不听话,故意顶撞。“横踢马槽”是说不讲理胡搅蛮缠。“抓心挠肝”,是说内心烦躁或痛苦。“溜光水滑儿”,是说仪表堂堂。“着猫儿斗狗”是说“爱惹事”。
另外,我还想从文化层面浅析一些现象,例如,东北人喜欢用血缘关系亲戚关系来称呼人,这本是农业社会的特征,虽然现在的东北工业化在全国不弱,可为什么还这样来称呼人呢?你一下火车,就会被热情的包围住:"大哥大姐吃点饭吧,包子馅饼大米粥都是热乎的,刚下车怪累得"说得你似乎真的到了亲戚家,不吃还真的不好意思。在东北你不是先生,小姐,同志,公民,也不是处长,经理,教授,导演,而是大叔,大爷,老姑夫,大妹子,咱哥们诸如此类,我想这于东北人的尤其是北大荒人的"寻根情结"有关,东北人永远怀念中原,这是血缘意识在语言层面的反映。
还有拿东北话与吴侬细语比,只要智力正常都能立刻区分,为什么?我想这又与中国人性格的地区差异有关,性格差异无非源于地区的人文差异和自然差异,人文方面,东北曾是满人等少数民族人崛起的地方,少数民族的粗犷豪放影响了这的人民,他们继承了东北土著居民粗放的血统。自然方面,这里是中国最北的地域,冬季蒙古西伯利亚冷空气肆无忌惮地在这里横冲直撞,气候恶劣,人的性情受气影响坐在火炕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暴躁,干脆,粗放的语言也不足怪了。
东北方言东北方言的豪迈与东北人性格的豪气冲天如同姐妹。与东北人没有小家字气一样,东北在语言操作上往往力度明显。管上街叫上"gai",干啥叫干"ha",怎么办叫"咋整",热叫"ye"等等,这些语言与东北人外部形象和性格相当吻合。
东北方言具有直爽的特点,缺少南方人的圆润,北京人的温柔。东北方言不将平仄,在运用上有相当大的空间,这就有了游猎民族驰骋林海与种田农民固守田园的差异。
这些年来,东北方言开始走向全国,说明东北方言具有很强的生命力。这里应该归功于那些有东北特点的相声、小品和电视连续剧的创作人员。通过方言表现人物形象的作品,给人以全新的感觉:东北人感到亲切,北方人能够看懂听懂,南方人感觉特别新鲜。在文学艺术百花园中又多了一朵奇葩,也为民族语言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融合、创新提供了新的机遇。
东北方言的特点是生动、形象、直白、幽默,极具表现力,这也正符合东北人豁达、豪爽、乐观的性格特质。当今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竞争越来越激烈,人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东北方言生动、幽默,颇有亲和力的表达风格使得人们紧张的神经得到放松,开怀一笑,烦恼全消。这恐怕也是人们喜欢东北方言的一个重要原因。